第4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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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8 章
天空是鉛灰色的，大片大片的雲被狂風翻卷，低低壓下來，像倒掛的海浪隨時將要傾翻，這是暴風雪來臨的征兆。
人類在這種風雪天是無法生存的，盡管被藏在白毛雪獸的懷裏，被他小心呵護著，身處這個世界的極寒之地的冬季，仙樹還是被凍僵了。
找到避風的低窪處藏進去，宗星拉開面前的兜兜看一眼，仙樹渾身都在發抖，雙眼緊閉，睫毛輕顫如瀕死的蝴蝶。
他收緊兜兜，只留出一點縫隙供她呼吸，有力的雙爪刨開地面的冰雪，往下挖掘。
這裏位於熔石山脈的中心地帶，連蘭霍都不生長，石頭上覆滿了冰雪，天地茫茫，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。
從來沒有來過這麽遠的地方，如此惡劣的環境，超乎他想象。
來的路上，他沒有看見一只雪獸、獸人，說明這裏完全沒有生物能生存，雪獸自然也不會來到這裏狩獵，那沒有蓬松毛發禦寒的獸人是如何在冬季翻越熔石山到達平原的呢？
熔石地精的山洞給了他啟發，宗星猜測，地下一定有通道。
懷裏的仙樹昏睡著，體溫在逐漸流失，他心急如焚，一刻不停在刨坑，爪子滲出鮮血，染紅了雪白的皮毛。
“不要睡覺，仙樹，醒一醒。”宗星把她晃醒，她睜開眼睛，輕輕點頭，又閉上眼睛。
終於刨出一個能容納自己龐大身軀的雪坑，他鉆進去，用後背堵住出口，大嘴不停在洞裏哈氣，試圖讓內部暖起來。
但這樣的效果微乎其微，空氣反而變得稀薄，仙樹呼吸困難，張大著嘴，臉色青白，完全失去了作為正常人時的柔和感。
沒有辦法，他只能繼續往下刨，這時候他開始後悔，為什麽要帶她冒險，為什麽不等到安排得萬無一失的時候再帶她離開。
但這世上從來沒有萬無一失，無論你如何安排，將可能會出現的問題全部規避，等到事情真正發生時，總有不可預知的意外發生。
他刨出了一個能容量兩倍身軀的坑洞，在洞中沒有狂風和冰雪侵擾，仙樹的情況有所好轉，她從兜兜裏探出頭來，用力大口呼吸。
雪獸喉嚨裏發出委屈的咕嚕聲，停下挖掘緊緊抱住了她。
“嗚嗚，仙樹。”
洞裏暖和了很多，仙樹伸出雙手回抱他，查看他的爪子，輕輕給他吹氣，“痛不痛。”
大雪獸耷拉著耳朵，搖搖頭，“我要把你藏到不倒翁裏去了，我不該帶著你一起冒險的，對不起。”
“我不要，讓我陪著你吧。”仙樹緊緊抱住他，“你一個人會無聊的，我在還能跟你說說話呢，冷的話就躲到洞裏來吧，我們一定能回家的。”
他們相依偎著睡去，彼此心跳重疊著，這一覺睡得很好，很暖和。
醒來時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，但仙樹的狀態明顯好了很多，在山洞裏吃過東西，他繼續往下挖掘，大有要把整座山都刨穿的架勢。
仙樹會跟他說話，過程就顯得不那麽無聊了。
她說得很對，無論是在望不到頂的雪峰上攀爬，還是在黑暗的地下挖掘，她柔柔的嗓音陪伴著，他就能一直保持幹勁。
睡覺、吃東西，挖坑……周而覆始，沒有在這個過程中瘋掉，多虧了仙樹。
時間在這裏失去了意義，只有把挖出來的土和碎石往外推時，才能看見天空……還有大雪獸出去拉粑粑的時候。
圓滾滾的大雪獸抱著仙樹，蹲在懸崖上，眉頭緊鎖著，嚴肅又認真。
雪山上無法烹煮，作為雪獸時的食量又非常大，吃了一段時間的肉和幹糧之後，大雪獸郁悶發現，他便秘了。
“哎呀，不行啊。”圓耳朵耷拉著，他揉揉肚肚，同時也揉著肚肚前的仙樹。
這次還是沒有拉出來。
仙樹沒說話，只是回到洞裏後在系統裏買了幾個梨，把梨埋進雪地裏。
等他又一次愁眉苦臉回來時，仙樹讓他把凍梨吃下去。
那天晚上，他們沒急著挖洞，棕棕出去放風的時間也比以往更久。回到洞裏，仙樹發現他渾身的毛毛都濕了。
他一臉通暢的喜悅，用手比了超大一個圓圈，說他拉了好大一坨粑粑，還順便在雪地裏洗了個澡，現在肚子空空感覺很舒服。
仙樹笑得滿地打滾。
隨著挖掘深入，開始出現了黑紅色的巖石和紫色的礦石，他更加賣力挖掘，不顧兩個爪子已經血肉模糊。
仙樹心疼，卻也沒辦法，只盼著能快些挖通，棕棕能停下來休息。
當然如果實在挖不通也沒關系，大不了他們就一直住在洞裏，等春天雪化沒有那麽冷了再出去，反正不愁吃的。
地洞越來越溫暖，仙樹已經可以不用裹著兜兜待在他懷裏，她去外面弄來幹凈的白雪，在洞裏暖化之後為他擦拭弄臟的皮毛，每晚睡前為他清理爪子，上藥。
處理好傷口後，他們就抱在一起睡覺，像從前那樣，仙樹躺在他軟和的大肚子上。
緊張的時刻已經過去，人一閑下來，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就關不住了。趁著大雪獸睡著，仙樹偷偷伸出賊手，往他下腹探去。
咦？怎麽沒有。
仙樹手繼續往下，在厚厚的毛毛裏艱難尋找著丁丁的蹤跡。
沒有見過別的雪獸，但肯定也跟人那玩意長得不一樣，所以，會是現在摸到的這個，外面軟裏面硬的手指粗細的長條物嗎？
不會吧？好小啊……
“不要亂動。”頭頂傳來低低的警告。
仙樹訕訕收回手，重新在他胸口趴好，過了很久，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比劃了一下大小，他冷酷地哼了一聲，“這是雪獸的，不是我的！我明明很厲害的好吧。”
仙樹笑嘻嘻，“是了，棕棕最厲害了，哪裏都是最厲害的。”
大雪獸滿意哼哼兩聲，把她兩手扒拉到脖子上，不準她再亂動了。
也是在這時候，寂靜的地洞裏，突然傳來奇怪的“哢”聲。
“哢——哢哢——”
聲音越來越大，越來越響，一向很有危機意識的大雪獸快速把仙樹塞進了胸前的兜兜裏，翻身躍至一邊。
腳下巖石裂開縫隙，像受潮的墻皮塊塊剝落，堅實的地面碎裂成塊下墜，大雪獸慌亂四竄，整塊地面全部坍塌，他只能抱緊仙樹團成一團跟著往下滾。
嘁哩喀喳一通亂響後，像突然從水裏探出頭來，各種各樣的聲音在一瞬間灌進耳膜。
只差薄薄一層巖石就被挖通的地道，竟然意外跟獸人挖掘的地下村落連通在一起。掉下來的地方正好是個斜坡，大雪獸一路亂滾，撞翻窩棚無數。
幾個女人叉腰朝著他們走來，嘰裏呱啦就是一通亂罵。
這就是獸人了，他們與人類並沒有太大區別，有四肢、直立行走，只是全身皮膚呈青灰色，尖耳朵，朝天鼻，四肢粗壯。
仙樹藏在他懷裏，大氣都不敢出一下，雪獸坐在地上，上肢遮擋在胸前，悶聲挨訓。
不過她們好像拿這個大家夥也沒什麽辦法，胡罵一通就氣呼呼離開了，彎腰收拾爛攤子。
大雪獸茫然坐在地上，仙樹躲在兜兜裏觀察外面的環境。
現在所處的洞穴幾乎有一個廣場那麽大，每隔一段距離，會有一條支撐著頂部的石柱，洞頂鑲滿了白黃兩色的礦石用來照明，空地上則搭建了很多三角形的窩棚。
窩棚有的大，有的小，以家庭為單位。這個時間，壯年的男人們應該都在外面捕獵，家裏只有女人和孩子。
小獸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玩，或是在空地上瘋跑，女人們有的在準備晚餐，有的聚在一起聊天，有的躺在窩棚裏睡覺。
天吶，一不小心竟闖進了獸人的老窩。
但出乎意料的是，竟然沒有一個獸人對這只貿然闖入的大雪獸表示關註，好像他只是一只集市上隨處可見的大黃狗。
離開這個洞穴，棕棕沿通道胡亂走了一圈，仙樹一直好奇睜大眼睛觀察周圍環境，她找到了獸人無視他們的原因。
在相隔不遠的另一個洞穴裏，全部都是和棕棕長得一樣的雪獸。
它們的山洞明顯是自己用爪子刨出來的，洞璧凹凸不平，爪痕交錯。
洞穴中照明物依舊是那種發光的礦石，雪獸極偏愛白色礦石，大小不一的山洞裏，白色礦石較多的，雪獸的數量也最多。它們個個膘肥體壯，蜷著四肢翻著肚皮睡成一團，像一大倉庫的棉花。
也有不睡覺的，趴在地上用爪爪枕著腦袋發呆，慵懶十足，有新加入的同族走過來，也難以引起它們註意。
雪獸們看起來竟是什麽都不關心的樣子，棕棕渾身因防備炸起的白毛毛倒顯得有點大驚小怪了。
仙樹撫著他的肚皮，“棕棕，放輕松，跟它們一樣。”
找了個角落蹲著，仙樹從他懷裏探出頭來，“原來他們冬天都躲在洞穴裏來了，怪不得外面一個鬼影也看不見。”
大雪獸點點頭，確定安全後繼續探索洞穴。
他們首先要找到逃跑的路，如果遇見危險可以第一時間撤退，其次是蠻龍之心的下落。
蠻龍在傳說中，是古龍時代熔石山脈一帶的特殊物種。
在尤克裏的法典上有記載，蠻龍背有翼，紅膚，會噴火，曾被獸人當作坐騎馴養。
古龍戰爭中，獸人就是騎著蠻龍翻越熔石山來到蘭尼斯特的。但幾千年前那場大戰中，蘭尼斯特黑龍和熔石山蠻龍一起滅絕了。
那已滅絕的物種，哪裏會有它們的心臟呢？
這樣想著的時候，仙樹不經意間擡頭，看見了洞璧上整整一面的動物骸骨。
大小不一，蜷縮在一起，最大的一只雙翼展開呈環抱之姿，護住身下的四五只幼崽。獸人們在挖掘洞穴時刻有意避開了這堆骸骨，使它們得以完好保存。
仙樹拽了拽大雪獸的肚皮毛，“棕棕你看，這個像不像你們說的那個蠻龍，你看它心臟的位置，有一塊黃色的礦石。”
大雪獸扭頭望去，打量片刻，搖頭，“蠻龍的心臟，那麽重要的東西，會如此隨處可見嗎？而且數量還那麽多。”
環顧四周，洞璧上類似的骸骨還有很多，這裏應該是一個大型動物巢穴，這種死去的生物明顯是群聚或者被圈養，所以當災難來臨時，才會死得那麽集中。
仙樹也持懷疑態度，“是啊，實在是太多，感覺好隨便啊……”
幾乎每一俱遺骨肋骨中都有一塊黃色圓形礦石，真的很難讓人不覺得那是它們的心臟。
走出一段距離，棕棕停下腳步，扭頭望去，他們異口同聲，“我怎麽覺得……”
“就是這麽隨便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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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空是鉛灰色的，大片大片的雲被狂風翻卷，低低壓下來，像倒掛的海浪隨時將要傾翻，這是暴風雪來臨的征兆。
人類在這種風雪天是無法生存的，盡管被藏在白毛雪獸的懷裏，被他小心呵護著，身處這個世界的極寒之地的冬季，仙樹還是被凍僵了。
找到避風的低窪處藏進去，宗星拉開面前的兜兜看一眼，仙樹渾身都在發抖，雙眼緊閉，睫毛輕顫如瀕死的蝴蝶。
他收緊兜兜，只留出一點縫隙供她呼吸，有力的雙爪刨開地面的冰雪，往下挖掘。
這裏位於熔石山脈的中心地帶，連蘭霍都不生長，石頭上覆滿了冰雪，天地茫茫，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。
從來沒有來過這麽遠的地方，如此惡劣的環境，超乎他想象。
來的路上，他沒有看見一只雪獸、獸人，說明這裏完全沒有生物能生存，雪獸自然也不會來到這裏狩獵，那沒有蓬松毛發禦寒的獸人是如何在冬季翻越熔石山到達平原的呢？
熔石地精的山洞給了他啟發，宗星猜測，地下一定有通道。
懷裏的仙樹昏睡著，體溫在逐漸流失，他心急如焚，一刻不停在刨坑，爪子滲出鮮血，染紅了雪白的皮毛。
“不要睡覺，仙樹，醒一醒。”宗星把她晃醒，她睜開眼睛，輕輕點頭，又閉上眼睛。
終於刨出一個能容納自己龐大身軀的雪坑，他鉆進去，用後背堵住出口，大嘴不停在洞裏哈氣，試圖讓內部暖起來。
但這樣的效果微乎其微，空氣反而變得稀薄，仙樹呼吸困難，張大著嘴，臉色青白，完全失去了作為正常人時的柔和感。
沒有辦法，他只能繼續往下刨，這時候他開始後悔，為什麽要帶她冒險，為什麽不等到安排得萬無一失的時候再帶她離開。
但這世上從來沒有萬無一失，無論你如何安排，將可能會出現的問題全部規避，等到事情真正發生時，總有不可預知的意外發生。
他刨出了一個能容量兩倍身軀的坑洞，在洞中沒有狂風和冰雪侵擾，仙樹的情況有所好轉，她從兜兜裏探出頭來，用力大口呼吸。
雪獸喉嚨裏發出委屈的咕嚕聲，停下挖掘緊緊抱住了她。
“嗚嗚，仙樹。”
洞裏暖和了很多，仙樹伸出雙手回抱他，查看他的爪子，輕輕給他吹氣，“痛不痛。”
大雪獸耷拉著耳朵，搖搖頭，“我要把你藏到不倒翁裏去了，我不該帶著你一起冒險的，對不起。”
“我不要，讓我陪著你吧。”仙樹緊緊抱住他，“你一個人會無聊的，我在還能跟你說說話呢，冷的話就躲到洞裏來吧，我們一定能回家的。”
他們相依偎著睡去，彼此心跳重疊著，這一覺睡得很好，很暖和。
醒來時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，但仙樹的狀態明顯好了很多，在山洞裏吃過東西，他繼續往下挖掘，大有要把整座山都刨穿的架勢。
仙樹會跟他說話，過程就顯得不那麽無聊了。
她說得很對，無論是在望不到頂的雪峰上攀爬，還是在黑暗的地下挖掘，她柔柔的嗓音陪伴著，他就能一直保持幹勁。
睡覺、吃東西，挖坑……周而覆始，沒有在這個過程中瘋掉，多虧了仙樹。
時間在這裏失去了意義，只有把挖出來的土和碎石往外推時，才能看見天空……還有大雪獸出去拉粑粑的時候。
圓滾滾的大雪獸抱著仙樹，蹲在懸崖上，眉頭緊鎖著，嚴肅又認真。
雪山上無法烹煮，作為雪獸時的食量又非常大，吃了一段時間的肉和幹糧之後，大雪獸郁悶發現，他便秘了。
“哎呀，不行啊。”圓耳朵耷拉著，他揉揉肚肚，同時也揉著肚肚前的仙樹。
這次還是沒有拉出來。
仙樹沒說話，只是回到洞裏後在系統裏買了幾個梨，把梨埋進雪地裏。
等他又一次愁眉苦臉回來時，仙樹讓他把凍梨吃下去。
那天晚上，他們沒急著挖洞，棕棕出去放風的時間也比以往更久。回到洞裏，仙樹發現他渾身的毛毛都濕了。
他一臉通暢的喜悅，用手比了超大一個圓圈，說他拉了好大一坨粑粑，還順便在雪地裏洗了個澡，現在肚子空空感覺很舒服。
仙樹笑得滿地打滾。
隨著挖掘深入，開始出現了黑紅色的巖石和紫色的礦石，他更加賣力挖掘，不顧兩個爪子已經血肉模糊。
仙樹心疼，卻也沒辦法，只盼著能快些挖通，棕棕能停下來休息。
當然如果實在挖不通也沒關系，大不了他們就一直住在洞裏，等春天雪化沒有那麽冷了再出去，反正不愁吃的。
地洞越來越溫暖，仙樹已經可以不用裹著兜兜待在他懷裏，她去外面弄來幹凈的白雪，在洞裏暖化之後為他擦拭弄臟的皮毛，每晚睡前為他清理爪子，上藥。
處理好傷口後，他們就抱在一起睡覺，像從前那樣，仙樹躺在他軟和的大肚子上。
緊張的時刻已經過去，人一閑下來，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就關不住了。趁著大雪獸睡著，仙樹偷偷伸出賊手，往他下腹探去。
咦？怎麽沒有。
仙樹手繼續往下，在厚厚的毛毛裏艱難尋找著丁丁的蹤跡。
沒有見過別的雪獸，但肯定也跟人那玩意長得不一樣，所以，會是現在摸到的這個，外面軟裏面硬的手指粗細的長條物嗎？
不會吧？好小啊……
“不要亂動。”頭頂傳來低低的警告。
仙樹訕訕收回手，重新在他胸口趴好，過了很久，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比劃了一下大小，他冷酷地哼了一聲，“這是雪獸的，不是我的！我明明很厲害的好吧。”
仙樹笑嘻嘻，“是了，棕棕最厲害了，哪裏都是最厲害的。”
大雪獸滿意哼哼兩聲，把她兩手扒拉到脖子上，不準她再亂動了。
也是在這時候，寂靜的地洞裏，突然傳來奇怪的“哢”聲。
“哢——哢哢——”
聲音越來越大，越來越響，一向很有危機意識的大雪獸快速把仙樹塞進了胸前的兜兜裏，翻身躍至一邊。
腳下巖石裂開縫隙，像受潮的墻皮塊塊剝落，堅實的地面碎裂成塊下墜，大雪獸慌亂四竄，整塊地面全部坍塌，他只能抱緊仙樹團成一團跟著往下滾。
嘁哩喀喳一通亂響後，像突然從水裏探出頭來，各種各樣的聲音在一瞬間灌進耳膜。
只差薄薄一層巖石就被挖通的地道，竟然意外跟獸人挖掘的地下村落連通在一起。掉下來的地方正好是個斜坡，大雪獸一路亂滾，撞翻窩棚無數。
幾個女人叉腰朝著他們走來，嘰裏呱啦就是一通亂罵。
這就是獸人了，他們與人類並沒有太大區別，有四肢、直立行走，只是全身皮膚呈青灰色，尖耳朵，朝天鼻，四肢粗壯。
仙樹藏在他懷裏，大氣都不敢出一下，雪獸坐在地上，上肢遮擋在胸前，悶聲挨訓。
不過她們好像拿這個大家夥也沒什麽辦法，胡罵一通就氣呼呼離開了，彎腰收拾爛攤子。
大雪獸茫然坐在地上，仙樹躲在兜兜裏觀察外面的環境。
現在所處的洞穴幾乎有一個廣場那麽大，每隔一段距離，會有一條支撐著頂部的石柱，洞頂鑲滿了白黃兩色的礦石用來照明，空地上則搭建了很多三角形的窩棚。
窩棚有的大，有的小，以家庭為單位。這個時間，壯年的男人們應該都在外面捕獵，家裏只有女人和孩子。
小獸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玩，或是在空地上瘋跑，女人們有的在準備晚餐，有的聚在一起聊天，有的躺在窩棚裏睡覺。
天吶，一不小心竟闖進了獸人的老窩。
但出乎意料的是，竟然沒有一個獸人對這只貿然闖入的大雪獸表示關註，好像他只是一只集市上隨處可見的大黃狗。
離開這個洞穴，棕棕沿通道胡亂走了一圈，仙樹一直好奇睜大眼睛觀察周圍環境，她找到了獸人無視他們的原因。
在相隔不遠的另一個洞穴裏，全部都是和棕棕長得一樣的雪獸。
它們的山洞明顯是自己用爪子刨出來的，洞璧凹凸不平，爪痕交錯。
洞穴中照明物依舊是那種發光的礦石，雪獸極偏愛白色礦石，大小不一的山洞裏，白色礦石較多的，雪獸的數量也最多。它們個個膘肥體壯，蜷著四肢翻著肚皮睡成一團，像一大倉庫的棉花。
也有不睡覺的，趴在地上用爪爪枕著腦袋發呆，慵懶十足，有新加入的同族走過來，也難以引起它們註意。
雪獸們看起來竟是什麽都不關心的樣子，棕棕渾身因防備炸起的白毛毛倒顯得有點大驚小怪了。
仙樹撫著他的肚皮，“棕棕，放輕松，跟它們一樣。”
找了個角落蹲著，仙樹從他懷裏探出頭來，“原來他們冬天都躲在洞穴裏來了，怪不得外面一個鬼影也看不見。”
大雪獸點點頭，確定安全後繼續探索洞穴。
他們首先要找到逃跑的路，如果遇見危險可以第一時間撤退，其次是蠻龍之心的下落。
蠻龍在傳說中，是古龍時代熔石山脈一帶的特殊物種。
在尤克裏的法典上有記載，蠻龍背有翼，紅膚，會噴火，曾被獸人當作坐騎馴養。
古龍戰爭中，獸人就是騎著蠻龍翻越熔石山來到蘭尼斯特的。但幾千年前那場大戰中，蘭尼斯特黑龍和熔石山蠻龍一起滅絕了。
那已滅絕的物種，哪裏會有它們的心臟呢？
這樣想著的時候，仙樹不經意間擡頭，看見了洞璧上整整一面的動物骸骨。
大小不一，蜷縮在一起，最大的一只雙翼展開呈環抱之姿，護住身下的四五只幼崽。獸人們在挖掘洞穴時刻有意避開了這堆骸骨，使它們得以完好保存。
仙樹拽了拽大雪獸的肚皮毛，“棕棕你看，這個像不像你們說的那個蠻龍，你看它心臟的位置，有一塊黃色的礦石。”
大雪獸扭頭望去，打量片刻，搖頭，“蠻龍的心臟，那麽重要的東西，會如此隨處可見嗎？而且數量還那麽多。”
環顧四周，洞璧上類似的骸骨還有很多，這裏應該是一個大型動物巢穴，這種死去的生物明顯是群聚或者被圈養，所以當災難來臨時，才會死得那麽集中。
仙樹也持懷疑態度，“是啊，實在是太多，感覺好隨便啊……”
幾乎每一俱遺骨肋骨中都有一塊黃色圓形礦石，真的很難讓人不覺得那是它們的心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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